龚格尔神父一震，看着他掌心的那个银色扣子：&ldo;这是……&rdo;

&ldo;地狱或者天堂之门的钥匙，&rdo;天野教授站在光的十字里，看着神坛上的龚格尔神父，眼神有一种献祭般的平静，&ldo;lhc的启动密钥。

&rdo;

&ldo;弥生!&rdo;神父忍不住叫了一声，猛地俯过身去，用力抱紧了老朋友，&ldo;上帝保佑，我就知道你最终会站在我这一边!&rdo;

&ldo;不，我并不信仰你们的上帝，也不相信什么诺亚方舟的传说，&rdo;天野教授的嘴角泛起了一丝苦笑，摇了摇头，用佛珠缠绕的手腕将那一卷《华严经》放在胸口，低声道，&ldo;但是我能感到巨大的危险正在逼来，整个世界的人都坐在同一条即将倾覆的船上‐‐我的直觉曾经带领我多次找到宇宙的奥秘，这次，我无法忽视它的提醒。

&rdo;

龚格尔神父插嘴道：&ldo;是的，我可以用性命担保，你这次的决定是对的!&rdo;

&ldo;正确与否，除非到了时间，否则谁也不知道。

即便到了，功过也需要由后人来评说。

&rdo;天野教授拄着拐杖，缓缓摇头，&ldo;在技术条件不成熟的情况下启动lhc，固然会引起未知的危险，但是这风险值得一冒‐‐在末日来临前，无论是上帝的子民，还是佛陀的信徒，都该同舟共济，不是么?&rdo;

&ldo;对!完全正确!&rdo;龚格尔神父迅速回答，生怕对方动摇，一边说着，他一边动作敏捷但不张扬地将那个银色密钥抓到了手里。

天野教授似乎没有留意他的举动，只是低声道：&ldo;龚格尔，虽然我不懂你和你的社团，但是我信任你，也愿意拿我的职业生涯和毕生名望来孤注一掷‐‐等你们要启动lhc的时候，记得提前通知我，我会设法支开cern的人。

&rdo;

他拄着拐杖，背对着光之十字，缓缓离开了教堂。

&ldo;&lso;住&rso;劫末期，&lso;坏&rso;劫降临，世界将成为炼狱啊……&rdo;老人仰起头来看了一眼虚空，从胸臆里吐出了一声叹息，&ldo;我不入地狱，谁入地狱?&rdo;

当教堂的门再度关起的时候，空旷的房间里便只有风的声音了。

光从十字架里逆射进来，照在那一把银白色的密钥上。

龚格尔神父握紧了手掌，将那足以毁灭世界的小小东西收起，叹了口气。

他想起了在剑桥读书时的遥远过去‐‐那时候他还是一个无神论者，和同窗的天野讨论过宇宙的终极秘密：天野激进地认为科学终将会解释一切，包括造物的起源和演化的秘密。

然而他却认为当下的机械文明虽然发展迅速，却终将遇到瓶颈，到最后，只能用宗教来解释那些无法回答却无从回避的问题。

没想到三十多年后，当末日来临，他们居然站在了一起，在同一条即将倾覆的船上。

沉思的时候，耳边忽然传来了低微的呻吟。

神父低下头，发现拉斐尔已经睁开了眼睛，吃力地抬起头，仿佛有什么话想要对自己说。

他连忙将手按在了对方的肩膀上：&ldo;躺下，孩子，你的身体还非常脆弱，不能强行移动。

&rdo;

然而拉斐尔却摇了摇头，一反常态地没有听从他的话，执拗地想要说什么。

龚格尔神父只能低下头，将耳朵贴近他的嘴边。

&ldo;米迦勒……的孩子。

&rdo;拉斐尔微弱地喃喃，&ldo;使徒、使徒在找……&rdo;

&ldo;什么?&rdo;龚格尔神父愣了一下。

然而，看到对方虚弱的模样，他没有再问，只是抬起手轻轻地按在了对方的额头上‐‐他的手心透出一种纯净的光，透入了拉斐尔的颅脑。

那一瞬间，他迅速地读取着对方脑海里想要表达的意思，脸色蓦地变了。

&ldo;我知道了，孩子。

&rdo;龚格尔神父将手从他的额头上拿开，神色凝重地低下头去，对拉斐尔道，&ldo;你说的事情，我一定会立刻派人去处理。

&rdo;

&ldo;使徒、使徒的目标……是米迦勒的孩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