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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14章（第1页）

这口大锅当然不能背，李文柏面带为难之意，稍稍提高声音：&ldo;王相国乃国之柱石，有幸得相国一座师的名分已是幸运，赵大人诚心诚意，李文柏本不应该不知好歹，实乃家师门规极严，李文柏是万万不敢有违的啊!&rdo;

老师对不住了，事已至此，只能把您拉出来当挡箭牌!

赵成义一愣，似是这才想起李文柏是个有老师的人，但反应过来眉头皱得更紧：&ldo;又不是让你叛出师门另行拜师，座师本就是国朝惯例，王大人为何要就此事为难于你?&rdo;

&ldo;单是座师自无不可。&rdo;李文柏赔罪道，&ldo;但座师门下是无师兄弟之说的，学生若在此地厚颜无耻地认了您为&lso;师兄&rso;，岂不是落了家师的面子，又置顾师兄于何地?天地君亲师，学生不敢呐!&rdo;

这无理取闹的姿态直把于钧和倪旭弘惊得做不出任何表情，赵成义一口气哽在心口差点提不上来。

这摆明就是不想上王敦茹一党的船，赵成义心知肚明，却偏偏没法继续拿道义颜面去压人。

因为李文柏所言是合乎礼法的!

在大齐，不仅一仆不能事二主，学生一般也不会同时拜两个人为师。

道理很简单，常言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，你总不能给自己找上两个&ldo;爹&rdo;吧?世间哪有这么好的事。

如果李文柏只是半山书院一寻常学子，这理由自然是不成立的，但他在王行之面前行过拜师礼，和顾文认了师兄弟的名分，又被王行之拉出来到处遛了一圈，早就落实了他王门关门弟子的身份，当然也就有资本说出这么一番话。

你还不能说他不对，因为座师之下的确不会亲热地去划分师兄师弟，不过是个政治名分而已，赵成义是王敦茹亲收的学生，当然可以自恃身份让今科进士们通通叫他师兄，这是为了拉近关系，李文柏以不敢不尊师命的借口不从，在礼法上根本找不出毛病。

但找不出毛病归找不出毛病，不代表赵成义就不气。

&ldo;冠玉。&rdo;赵成义的表情稍稍凝滞，&ldo;你就非得如此生疏，要和本官乃至相国划清界限不成?&rdo;

这话说得就太重了，李文柏心下暗暗叫苦，却也只得赔笑，心思急动，刚准备说话，一声清朗的嗓音自赵成义背后响起：&ldo;哟，赵大人面色不太好啊?不知下官这不成器的师弟做了什么事，让大人气到此种地步?&rdo;

李文柏面色一松，顾文果然来解围了。

他此前故意提高声调也正是为了引人注意，琼林宴王行之和顾文都有列席，王行之出面难免会有些仗势欺人之嫌，李文柏的目的，正是为了把顾文给勾引过来。

他有自信，顾文一定会来。

有些话，他说是不自量力，顾文就不一样了。

果然，赵成义听出顾文的声音转眼便露出满脸笑意：&ldo;敬元不在席间陪咱们未来的栋梁们饮酒，怎么跑到这儿来了?&rdo;

李文柏暗笑，这套近乎的工夫都是炉火纯青，一声&ldo;敬元&rdo;，瞬间就把关爱后辈的长辈模样给摆了出来。

顾文也笑呵呵地行礼：&ldo;大人这话说的，下官远远瞧见李文柏似乎把大人气得不轻，做师兄的哪还坐得住，自然得过来露个面，替自家这不肖师弟向大人请罪才是啊。&rdo;

虽然自称是&ldo;下官&rdo;，顾文的态度却一点也够不上谦卑二字，说是要请罪，话里话外却都透着股&ldo;你到底怎么欺负我师弟了&rdo;的意味。

赵成义是工部右侍郎，顾文是吏部考功郎中，两人的品阶足足差了一个台阶，但顾文半点没有&ldo;下官&rdo;的模样，赵成义也没有摆出&ldo;上官&rdo;威严的意思，看上去两人似乎站在同一水平线上。

若是虚职和实职之差，比如赵成义对王行之就只有表面上的尊敬，倒还罢了，但工部右侍郎可不是个虚职，乃是实权大榄的工部二把手，赵成义表现出的忌惮就不得不引人深思了。

如果不是亲眼见到，李文柏恐怕永远都不会对顾文在朝中的地位有实感。

恍惚间，两人已你来我往了几个回合，当着顾文的面，赵成义也不好直接说我就是要替老师抢你的学生，只能打着太极。

顾文却没有那么多顾忌，见赵成义没有直说的意思，干脆一转头看向李文柏：&ldo;冠玉，你来说说，是怎么把赵大人气成这股模样的?&rdo;

这便是让他实话实说，师兄来给你出气的意思了，李文柏摸摸鼻子，当然不会仗着顾文的面子作死，只无奈笑道：&ldo;是李文柏无礼，以为和王相国攀上了座师的名分，便可不自量力称赵大人一声&lso;师兄&rso;，赵大人正教训学生，言已经拜师于老师在前，切不可朝三暮四，学生正在受教呢。&rdo;

赵成义心中一叹，心中越发可惜，这人知情识趣，天生当官的命，若是早早笼络了，那才是好。

&ldo;有这样的事?&rdo;顾文面色一沉瞬间入戏，&ldo;冠玉，老师平日待你如何?&rdo;

李文柏面露惭愧：&ldo;视若亲子，恩重如山。&rdo;

&ldo;国朝一人不得拜师两次，你可知道?&rdo;

&ldo;学生知道。&rdo;

&ldo;王相国德高望重，是支撑大齐的柱石，岂是你可以不自量力妄图攀附上去的?&rdo;

&ldo;是。&rdo;李文柏&ldo;羞愧&rdo;得满面通红，&ldo;是李文柏僭越了。&rdo;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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