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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39章（第1页）

&ldo;义父……！&rdo;锦笙抽噎哇哇哭叫却说不出话，她一想说话就忍不住放声大哭，喉头哽塞难咽，眼眶热意翻涌，心绪杂乱无章，什么话都听不进去，陷入无尽的恐慌与悲痛中挣扎沉浮。

所有的难平意、离别苦、罚与罪、亲疏别，全都激烈地冲荡着全身上下所有血脉，冲击着濒临窒息的咽喉，扫荡着喷张疾跳的心房，一寸一寸不能控制的绝望全都在咬噬她的灵魂，让她几乎崩溃。

应天的手猛地掐上她的脖子，真想一把给她捏死！

红眼冷看她满脸泪痕痛苦嚎啕的模样，他的手又颤抖地松开，改为一把掐住她的后脑勺，然后用方才他擦过衣襟的鸭子荷包给她擦泪，动作不知轻重又蛮横粗鲁。

感觉到鸭子荷包上面有黏糊糊的东西，好像是方才她自己揩在应天身上的鼻涕，锦笙的头往后瑟缩了一下，却被应天死死摁住，她一边哭一边口齿不清地喊道，&ldo;鼻涕……上面有鼻涕……！&rdo;

应天都要被她气笑了，怒斥道，&ldo;自己的鼻涕还嫌恶心？！往我身上抹的时候怎么不嫌恶心？！恶心也憋着！&rdo;

本来想要说句话就得憋着哭意才说得出来，这么憋已经够辛苦了，现在还得憋着恶心，锦笙觉得自己简直太委屈了！一把辛酸泪涌出来，她哭得更大声！

听见她哭声更大，应天手上一顿，不可置信地瞪着她，捏紧荷包改用干净的袖子给她擦泪。

许是他手下不知轻重弄痛了她，这眼泪越擦越多，他放柔动作，嘴上却咬牙切齿，&ldo;老子遇上你真是作了孽！&rdo;

不晓得擦了多久，锦笙才稍稍平息了一点儿情绪，她抬头望着应天，口齿不清地哭道，&ldo;义父……我想穿裙子，我想涂蔻丹，我想戴好看的花……我想当安清予……我不想当天枢阁主！不想当男人了！我什么都知道了！可是、可是……！&rdo;

应天的胸口激烈地起伏，&ldo;可是什么？！你能不能把眼泪憋回去了再说话？！有什么好哭的？！是我杀了安丘又不是你杀的！是我行刺皇帝皇后又不是你行刺！……你他|妈别哭了！背心经！气顺了再跟我说话！&rdo;

锦笙拿湿哒哒的袖子蒙住眼，抽抽噎噎地朗声道，&ldo;观、观自在菩、菩萨……行深般若、般若波罗蜜多时……照见五蕴皆、空，度、度一切苦厄……&rdo;

观自在菩萨，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，照见五蕴皆空，度一切苦厄。

度一切苦厄。

度……一切苦厄？

应天冷声一嗤。天度他没有？这么多年了，天度他了吗？他想要复仇，可该死的人死了几个？该血债血偿的人活得好好的，该天诛地灭之人都坐享着荣华富贵，独独他被苦厄折磨了这么多年。

天不度他，只度了别人。

唯不度他，却度别人。

&ldo;……以无、无所得故，菩提、菩提萨埵，依般若波罗蜜多故……心无挂碍……无挂碍故、故，无有、无有恐怖，远、远离颠倒、颠倒梦想，究竟涅、涅槃……&rdo;

&ldo;停。&rdo;应天把她的手从眼睛上拿下来，冷眼瞪着她，&ldo;想吃什么？&rdo;

锦笙眼眶再一热，抽噎道，&ldo;酒糟汤圆……和、和鸡腿……&rdo;

该父债子偿的人在他面前哭着跟他说想吃鸡腿！

应天鄙夷地瞥了她一眼，起身时将她的手按回眼睛，&ldo;接着背！&rdo;说完便大步走出门。

随着他出门的脚步声一路踏响，幽静的竹林中惊飞了一片鸟雀，当他走到后院时，一个黑影迅速从竹林深处闪出，俯首跪在他脚下。

&ldo;舵主，既然太子已经知道内|幕，这件事迟早都会被揭露，要不要现在就动手？&rdo;

应天摩挲着拇指上的羊脂玉扳指，静静思忖沉吟了片刻后摇头，&ldo;暂时不必。黑市那边如何了？&rdo;

&ldo;一切都还在舵主的预料之中。锦阁主似乎并不清楚太子的真实计划，亦不知道我们和黑市的关系，天枢阁这一单是毁定了，届时皇帝一定会罪责锦阁主的……&rdo;

应天的眸底滑过一丝不明的意味，最后蔓延到了嘴边，便成了冷嘲与讥讽，&ldo;君漓那小子不是喜欢阿笙喜欢得紧么，有什么罪，他会帮阿笙担着的。&rdo;

&ldo;是。&rdo;黑衣人颔首示意告退。

&ldo;回来。&rdo;在黑衣人疑问的目光下，应天顿了顿，道，&ldo;去买几只鸡，丢给后厨。只要鸡腿。&rdo;

&ldo;……是。&rdo;黑衣人慢吞吞地插了句嘴，&ldo;厨房似乎没有酒糟汤圆了……方才不慎听见锦阁主说想……&rdo;

&ldo;去买。&rdo;应天隔空扔给他一袋银子，&ldo;顺便去天枢阁，把她的合身衣物拿一套来。找个女的去。&rdo;

黑衣人明显是个很上道的，紧接着小心翼翼地问，&ldo;那要不要……买几个丫鬟来？属下觉得……方便伺候……锦阁主……&rdo;

应天给了他一记玩味的眼刀，气得发笑，&ldo;她这么大人了洗个澡还要人伺候？&rdo;

黑衣人把头埋下去了一些，&ldo;所以……&rdo;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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