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汪怀善一直在静静地看着他们处理事情,等他们走出库房,看着库房被她锁好后,汪怀善在原地顿了两步,等他的父亲大人大步走在了前面,留下他娘等他后,他才提步上前,慢慢地陪着她走。
他的小心思张小碗哪看不出来,便慢了脚步与他走在汪永昭的身后。
七婆见得他们母子似是有话要说,便故意在后面走慢了几步,离他们离了一大段距离。
前后的人都隔着一段距离,走了十几步路后,汪怀善低下头,偏头看着张小碗,低低地问,&ldo;你与他平日就是这样处事的?&rdo;
&ldo;什么处事?&rdo;
&ldo;就似刚刚。&rdo;
张小碗笑了起来,扶上他的手臂,陪他走了几步,才温声地问他道,&ldo;儿,你现下在想什么呢?&rdo;
&ldo;他现下对你很好,是么?&rdo;汪怀善终还是没有把心中想的话说出来,只问了不疼不痒的这句。
张小碗眨了眨眼,替他理了一下身后的披风,淡淡地回他道,&ldo;儿,他把他的银虎营全给了你,让他养出来的兵替你卖命,而这沙河镇里,有这么多人因他吃得上饭,就算他不是你的父亲,就算他不对我好,他也应得上你几分尊重,你可知?&rdo;
她的儿子,不该是心气那么小的人,他从小到大都不是,她不愿意他的心胸因个人的私情变得狭窄。
心胸注定眼界,他还年轻,人生路只走了一小半,他既然已选择了飞,那就要飞得更高更远,才不枉他这么多年的努力与忍耐。
&ldo;娘……&rdo;
&ldo;更何况,他确实是对我好。&rdo;张小碗说到这便笑了起来,&ldo;娘想跟你说的是,就算是不好,别人的是那就是是,当然不是也是不是,但你不能因一个人的不是而否定别人的是,那不是大丈夫应有的胸襟。&rdo;
汪怀善又被她训,就像小时被她说时那般挠着头道,&ldo;孩儿没那么小心眼。&rdo;
&ldo;是么?&rdo;张小碗好笑地瞥了他一眼。
下午还迁怒过他父亲大人一回的汪怀善便低下了头,不好意思地笑了,&ldo;孩儿一时没忍住。&rdo;
&ldo;无事。&rdo;张小碗声音更柔了,里面还有着浓浓的疼爱与包容,&ldo;在家里,你可以犯错,犯什么错都可行,便是你父亲,他也是会谅解你,包容你,只是到了外头,娘不在,你父亲的手更是伸不了那么长时,你便不能犯错了,你心胸要大,才可带好你的兵,才能从容站住脚,可知?&rdo;
&ldo;孩儿知晓了。&rdo;汪怀善不由点头,又走了几步,他忍不住道,&ldo;娘,为何我都这么大了,你还有这么多道理说给我听?&rdo;
张小碗笑道,&ldo;因为孟先生教给你的,你全忘到脑后了,只有唠叨的娘,怕你不记心,见着你就想说你一次。&rdo;
汪怀善听着笑了起来,想起孟先生,他也不禁有些怀念,&ldo;明日就能见到孟先生了,也不知他还会不会罚我抄史书。&rdo;
&ldo;呵,那你现下回去好好歇着,明日一早就去迎他,问问他可还会不会……&rdo;张小碗低低笑着道。
听着背后妇人那轻柔的笑声,汪永昭的步子就更慢了,停得两步,就让他们走到了他的身边,听着这母子俩的交谈声,慢慢朝主院走去。
边漠此时皎洁的月光在高空高高挂着,寒霜还在树上挂着,被月光映照得很是晶莹剔透,江小山抬眼看了看树梢头那亮眼的冻霜,又低头看了眼手中温暖的烛光,忍不住回过头去,看得那三人并排的样子,他情不自禁地傻笑了起来。
很多年前,第一见眼到大公子时,他就想,这样像的两个人,怎么可能不是父子?
看看,果然是父子,这么多年后,他们还是走在了一起。
第二日一早,汪怀善与汪永昭练了半个时辰的武,就进了他们的卧房,给张小碗请了安,被她喂得两碗热粥,三外馍馍,就快马去了镇外,去迎今天进镇的外祖一家,还有汪家的三位叔父。
他走后,张小碗便给汪永昭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裳,给他穿了厚貂皮的罩衫,这时汪永昭里侧的紫袍被上面绣着繁花的黑腰带束着,脚上穿着张小碗特意处理过色的鹿皮靴,整个人显得甚是英姿焕发,看得旁边的两个小儿都傻了眼,都走过来抱着他的腿不放。
&ldo;你们两个,今天去跟甄先生和老大夫去玩,&rdo;张小碗忙一手拉了一个,对汪永昭道,&ldo;您快些去忙罢。&rdo;
&ldo;不要,不要娘,要爹爹……&rdo;汪怀慕还好,听到她的话便依依不舍松了他父亲的大腿,汪怀仁才不管他娘说什么,抱着他爹的腿便不放。
他甚小,张小碗哪敢扯他,生怕伤着他了,只得抬头朝汪永昭求助地看去。
汪永昭犹豫了一下,伸出手,却是抱上了怀仁,手里牵着怀慕,对她淡淡地道,&ldo;我带他们去见见人,早认识也好。&rdo;
张小碗哭笑不得,&ldo;您忙得很,怎有时间……&rdo;
&ldo;没事,到时忙就让他们在小屋里玩。&rdo;汪永昭打断她的手,便抱一个牵一个走了。
张小碗看着他的背影,怎么看都觉得他甚是意气风发一般,这才失笑地摇了摇头。
七婆也在她耳边笑着轻道,&ldo;您就让大人带着罢,两个都是他的心肝宝贝,他哪舍得把他们送去陪甄先生他们。&rdo;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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