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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章（第2页）

许久没人陪她好好说过话，薛氏心中倒有几分不舍，对青柳又满意了些，一直将人送到大门处，拉着她的手道:&ldo;平日若有空，就来陪婶婶说说话。你爹的腿别担心，明天就有县里的大夫来给他治疗，一应开销你们家也别管，都交给我来处理。咱们两家马上就是一家人了，不必那么见外。你只要好好在家里，等着槐花婆婆定好日子，婶婶立刻找人去你家里下定。&rdo;

青柳垂头应下，薛氏又交代了几句，才让她离开。

回到家中，青荷青松因不知她去做了什么，仍与往常一般，倒是周氏，一整个下午坐立不安，见她进了院子，立刻就迎上去，拉着她上上下下地看。

青柳笑道:&ldo;娘，这是做什么呢。&rdo;

周氏迟疑道:&ldo;丫头，他们家……&rdo;

青柳拉着她往自己屋里走，进屋关了门，才道:&ldo;林家已经同意了，明天就会有县里的大夫给爹治病。槐花婆婆正在看日子，等日子选好，他们家就会来下定了。&rdo;

周氏听了，心中又喜又悲，怔怔地说不出话来。

青柳轻声道:&ldo;娘，今天我见了林夫人，才知道她是个极和气的人，对我也很好，您就不必担心了。&rdo;

周氏嘴唇轻颤，&ldo;娘怎么能不担心，明知这是要陪上你一辈子的事，我还眼睁睁看着你去了……&rdo;

青柳便道:&ldo;娘，这是我自己愿意的，守不守寡我不在意。与您说句实话，经过了杨家那件事，我心里对嫁人就有些怕，怕又遇上一个那样的。现在好了，我再也不必担忧了。&rdo;

&ldo;傻孩子……&rdo;周氏轻叹，&ldo;算了，娘也不说那些让你烦心的话了。我现在只担心，不知该怎么和你爹说这件事，明天大夫上门，这事肯定瞒不了他。&rdo;

青柳想了想，道:&ldo;咱们就如实说吧，等林家来下定，全村人肯定都会知道，与其让爹从别人那里得知，还不如咱们自己说给他听。不过您别直说，先把奶奶之前的打算说给爹知道，再说林家的事。&rdo;

晚上做了红薯饭，一家人吃过，周氏便回房关了门。

不久后房中传来一些动静，青柳拦着弟妹不让他们进去，又过了一会儿，周氏开了门，眼眶通红，&ldo;丫头，你爹有话与你说。&rdo;

青柳进了屋，周氏便出去了。她看向床头，李大山靠在那儿，眼睛愣愣盯着屋顶，眼角发红。

听到关门声，他眼珠子慢慢转动，看着青柳，声音干哑，&ldo;大丫头，是爹对不住你。&rdo;

青柳鼻头一酸，忙用力眨了两下眼睛，将那股湿气憋回去，上前坐在床边的小凳上，抬头笑道:&ldo;爹说什么呢，您和娘生我养我，这辈子是我欠了您才是。&rdo;

李大山摇摇头，&ldo;若不是我的腿，你奶奶也不至于……丫头，趁现在还来得及，咱们和林家说一声，算了吧，爹的腿不治了，你也别去他们家。&rdo;

青柳忙道:&ldo;爹，我知道您担心我日后受苦，可是林家人好着呢，没人会欺负我。况且青松还小，您也要替他想想啊。&rdo;

李大山道:&ldo;他若知道了，也不愿意让你去。&rdo;

青柳道:&ldo;他还小，懂什么呢，以后还要爹手把手教着。还有青荷，她也该说人家了，爹的腿若没治好，以后她在婆家受了欺负，都没人为她出头。就算为了我们，爹也要赶紧好起来才是。&rdo;

李大山重重叹息一声。前两日他才与周氏说这双腿不治了，可是一转头，他娘就瞒着他打算卖了他两个女儿，大女儿被迫不得不嫁给一个死人。他这才发现，自己的腿若治不好，他的妻儿若没了他的保护，真的会落到任人宰割的地步。

可是要牺牲大女儿才能换来一家人的安稳，换来他一双好腿，他心中如何不愧疚？

看李大山勉强接受了这件事，青柳便没打算再瞒着弟妹，回房后就与他们两人说了。

青荷听得眼眶发红，不敢相信平日对她们还算不错的奶奶，竟这样狠心，又心痛阿姐的决定。

青松更是跳了起来，扯着青柳的手道:&ldo;大姐你别去，明天我就去山上摘果子，卖了给爹治病，你别去他们家！&rdo;

青柳哄了好一会儿，才将他哄住。

夜里躺在床上，她睁着眼发呆。家里人都觉得嫁到林家去，是让她受了苦。

实际上，一开始她确实是不安的，直到今天到林家走了一趟，她才觉得，以后的日子未必不好。

今天虽只见了林夫人一个，可从她话里听得出来，林家人都不难相处。嫁过去后她又是一个人住一个院子，只要她自己安分些，不去惹麻烦，麻烦也不至于自己找上门来。

不过是没有丈夫罢了，槐花婆婆一辈子一个人，不也好好的？

她又想起今日见到的画像，那上面的少年，是她这些年来见过最俊朗的一个了。从前总听别人夸与她定过亲的杨贺长得好，青柳也见过一次，现在想来，杨贺与画像上的少年，何止是云泥之别。

她迷迷糊糊睡去，半醒半睡间，仿佛看见一个策马飞奔的少年，一路冲进林家大门，将另一个少年吓倒在地。马上的少年笑得肆意张扬，猩红的大氅在他身后飞舞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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