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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74章 父亲（第1页）

晏宴抵达长安那天，赫连皋乔装打扮一番，跟着燕晏去郊外的宅子迎接。

宅子已经里里外外打扫一遍，家具物品应有尽有，确保能够让晏宴住得舒心，燕晏还从宫中带了厨子，做了一桌地道的江南菜给晏宴接风洗尘。

等到天快黑的时候，他们才看到一辆马车在暮色中缓缓朝他们驶来。

燕晏精神一振，激动得跳了起来，晃着赫连皋的手不停道：“这一定是老师的马车！他可算是到了！”

赫连皋看他这么激动，无奈地拉住他的手，免得他脚滑从台阶摔下去。

马车慢慢地在门前停下，不等里面的人从车上下来，燕晏就迫不及待地跳下台阶，走到马车前准备撩开帘子。

这时里面的人先他一步将帘子撩了起来，燕晏正要高高兴兴地跟久违的父亲打个招呼，“老师”二字刚到嘴边，却在看到马车里的人后张大了嘴巴。

坐在马车里的不是晏宴，而是很久不见的燕征。许是燕征给燕晏留下了太大的阴影，燕晏在看到他后，下意识地后退了两步，一副很害怕的样子。

站在台阶上的赫连皋见状，急忙下来将他护在怀中，关切地问道：“晏晏，怎么了，你没事吧？”

坐在马车最里头的晏宴瞥了挡在马车门口的燕征一眼，半是嫌弃半是埋怨道：“你走开，吓着我儿、吓着我学生了。”

燕征见自己无意吓到了燕晏，还引起了晏宴的不满，整个人显得有些手足无措。可怜他养尊处优半辈子，现在却像头巨大又无助的忠犬杵在马车里，看着有几分可怜。

晏宴大概也是这样觉得的，在叱责了他之后，又抿了抿嘴，一时马车里的气氛有些尴尬。

最后他叹了一口气，对局促不安的燕征道：“让我下车。”

燕征连忙给他让出位置，在晏宴要下车的时候，担心晏宴站不稳，又下意识地伸出手扶了他一把，这才跟在晏宴身后下了车。

赫连皋原本还纳闷马车里有什么东西，能把燕晏吓成这样，直到他看到晏宴和燕征前后从马车下来，他才反应过来燕晏在害怕什么。

想起燕征对燕晏的态度，以及燕征曾对燕晏做过的事情，赫连皋也警惕起来，将燕晏护在了身后，目光不善地盯着燕征看。

再次出现在燕晏面前，燕征也显得有些尴尬和愧疚，他站在晏宴身后，不敢越雷池一步，也不知道该说什么。

还是晏宴先打破了这个僵局，只听晏宴无奈地叹了一声气，对燕晏说道：“我就说了我不方便来，你非要我来，现在好了吧，大家一起尴尬。”

燕晏警惕地看了燕征一眼，想靠近父亲和父亲寒暄，又因为忌惮燕征的存在不敢上前，场面一度寂静，完全没了之前喜庆的影子。

燕征大概也感觉出来燕晏不欢迎他，他不想让晏宴感到为难，就低下头对晏宴说道：“要不我另找地方住下，你跟他们进去团聚吧。”

他这样低声下气的样子，让燕晏不由得惊奇地多看了他几眼，只觉得一年不见，燕征变了好多，他从未见过一向高高在上的燕征这样卑微的样子，难道是因为父亲……

这样想着，他又向晏宴投去一个敬佩的眼神，不知道父亲是怎么驯服燕征的。

晏宴见燕晏的小眼神转来转去的，就知道他这个傻儿子心里在想什么，无奈地叹气道：“算了，先进去再说吧。”

既然他发话了，那燕征就定下心来，跟在他后面走了进去。但又怕自己的存在妨碍晏宴和燕晏团聚，就识趣地跟晏宴保持了一段距离。

燕晏这才敢走到父亲身边，紧紧地抱着父亲的手，一路走一路警惕着身后的燕征，防止燕征突然靠近。

见燕征没有越界，燕晏这才放心许多，凑在父亲耳边小声问道；“老师，您怎么把他也带来了，不是说您一个人来，顺便甩开他吗？”

说到这个，晏宴也很无奈：“我也想啊，可是他一天十二个时辰都跟着我，死缠烂打要跟来。我不让他跟，他就默默地走在马车后面，不吃不喝也不休息，把自己搞得可怜兮兮的，哪里还像个皇帝？我是真怕他被人认出来，在北国境内出什么意外，到头来还给你们添麻烦，只能让他上车带他一起过来。”

燕晏没想到燕征居然还会做这种幼稚的事情，这跟他印象中那个威严冷漠的大哥一点都不像了，莫非燕征在他离开南国后又受到了什么打击，导致性情大变？

他回过头小心翼翼地打量了一番燕征，只见燕征头上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缕很明显的白发，这是以前没有的。燕晏不知这白发是何时长出来的，但是他在书上看到过一夜白头的描写，好像是因为受到太大的打击或者悲伤过度才会出现这种现象。

不过想想，燕征也快五十岁了，年过半百的年纪，出现白发也不奇怪。但令他感到惊讶的是，燕征都活到这个岁数了，居然还对他父亲如此执着，死皮赖脸地赖着父亲不走，这未免也太深情了些。

他不知道该怎么评价，因为这是长辈之间的事情，他作为晚辈，没有资格插手，至于要怎么处理燕征，还是看父亲的态度吧。

但是，如果燕征敢伤害父亲的话，自己和赫连皋是绝对不会放过他的！

好在燕征十分识趣，一路上都没有说话，更加没有做出格的事情，只是目光一直没有从晏宴身上挪开一刻而已。

今日曹喜也跟来了，倒不是特意想来看看让燕晏如此重视的客人究竟是不是晏宴，单纯只是不放心燕晏出宫罢了。对于他来说，老皇帝和晏宴已经像是上辈子发生的事情，如今老皇帝已经不在了，他要忠心效命的主人就是燕晏，其他的都跟他没有关系了。

燕晏出去迎客的时候，曹喜就留在宅子里指挥仆人泡茶上菜，务必让燕晏和宾客满意。

听到燕晏和谁的说笑声越来越近，曹喜就知道燕晏带着客人过来了，马上到门口迎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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