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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162章 可我离不开这（第2页）

真相浮现那一刻，全场静默。继而，有人哭泣，有人跪地，也有人怒吼。但无人离开。

三天后，他们共同签署一份《共忆文契》，交由忆使带回南陵，存入《民忆三百卷》附册。而就在文契入库瞬间，全国三十六座忆祠的长明灯同时闪烁，仿佛回应某种古老的契约。

小满得知此事，闭目良久，忽而轻笑：“原来她早就算到了??记忆的力量，不在独白，而在对话。”

此时，西域再传异象。

楼兰废墟深处，一名忆使在沙丘下发现一座地下密室，内有青铜镜阵，排列成北斗之形。镜面皆朝上，积满尘沙，却在月圆之夜突然映出星空倒影，其中北极星位置，赫然显现一行小字：

>“三影未灭，轮回不止。”

裴砚亲赴现场，命人清理七面铜镜。当最后一面拂净，整座阵法骤然震动，地面裂开缝隙，涌出淡蓝色雾气??正是当年蓝雨的气息！

他立刻传讯敦煌。小满收到信时，正梦见自己站在承影殿前。殿门紧闭，门前立着三人：执令者、斩忆者、守灯人。他们背对着他，面向一扇巨大石门，门上刻着“终焉之门”四字。

“你们是谁？”他问。

三人缓缓转身，面容模糊，却齐声道：“你是谁，我们就是谁。”

梦醒，他知时机已至。

他召集留守敦煌的二十位忆使，宣布启动“心灯阵”试炼。地点定于鸣沙山巅，时间选在下一个朔月??天地最暗之时。

那一夜，风停沙静。二十一人盘坐成环，中央燃起一盏琉璃灯，灯芯是以《全忆录》残页搓捻而成，油是百年松脂与还忆症患者泪水混合炼制。

小满手持铜牌，闭目低诵：“今我等共忆一人之痛??忆昭。”

名字出口刹那，众人脑海中竟浮现出同一画面：雪夜，井边，女子怀抱婴儿，血染白衣。她不是英雄，也不是圣人，只是一个想让孩子记住母亲名字的母亲。

一个忆使哽咽出声：“我想起我娘……她死前一直喊我乳名，可后来我忘了那声音多久……”

另一人颤抖着接话：“我祖父曾是净魂司文书，临终前烧掉所有罪证，却在我十岁那年，半夜哭着说‘我对不起那一家七口’……”

越来越多的声音加入，不再是陈述，而是倾诉，是忏悔，是呼唤。

忽然，天空裂开一线幽光。蓝雨再度降临，细密如丝，落在每个人脸上，却不湿衣衫。那光顺着琉璃灯焰升腾，化作一道螺旋，直贯云霄。

远方，南陵井底轰然作响，万盏灯火齐明，竟形成一幅巨大的星图投影，与鸣沙山顶的光柱遥相呼应。

就在此刻，小满感到胸口一阵剧痛。他低头，只见贴身收藏的铜牌竟自行碎裂，七片残铁漂浮空中，围绕他缓缓旋转，如同守护千年的魂灵终于完成使命。

他仰望苍穹，喃喃：“忆昭，你听见了吗？有人还在喊你的名字。”

风中，似有女子轻笑，温柔如昔。

三日后，全国震动。三百二十七位还忆症患者再次集体清醒，但他们这一次没有呼喊“阿满”，而是各自写下一首诗、一封信、一段歌谣，通过忆政司汇总，送往敦煌。

小满逐一阅读，泪流满面。

有老妪写道：“我记起了妹妹的名字。她六岁那年被带走，说是‘思想不清’，再也没回来。今天，我把她的名字绣在枕头上。”

有老兵唱道：“战友们啊，我不是逃兵，我是被命令忘记你们的人。现在，我回来了，带着你们每个人的口令。”

还有一个孩子画了一幅画：井口开着花，妈妈站在花丛中，手里牵着一个小女孩，旁边写着歪歪扭扭的字：“她说，要我记住春天。”

小满将这些信件编为《心灯集》，不刊印，只手抄百份，分赠各地忆祠。他在跋中写道：

>“我们不是要人人成为史官，而是希望每个普通人明白：

>你记得的每一顿饭香，每一次牵手，每一声责骂与原谅，都是历史的一部分。

>遗忘或许轻松，但唯有记忆，才能让人真正为人。”

冬去春来，战火渐熄。朝廷正式废除“忆政司”，改设“民忆院”，专司民间记忆保护与心理疏导。更有医者创立“忆疗堂”，用讲述、绘画、音乐等方式帮助还忆症患者安顿过往。

而“迷心雾”的配方也被破解??其主料竟是提炼自一种罕见沙漠菌类，长期吸入会破坏大脑中连接情感与记忆的神经通路。药师顺藤摸瓜，发现此物最早出自前朝净魂司秘库，后由西域商队带出，近十年悄然流入中原各大药铺，伪装成“宁神散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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